季候風暴

「自那件事以來，已經過了一年了。」抬頭看天，我不禁感嘆道。選在這個遠離城市、人蹟罕至的後山空地果然是對的，輕而易舉地看到滿天繁星。不遠處鑲著一顆又亮又大的北極星，正朝我俏皮地眨眨眼。「我們來慶祝的那個叫什麼？」

H市是個聞名天下的國際大都會，住在裡頭的人們非常熱衷於賺錢。他們信奉著這種閃閃發亮、充滿神奇魔力的小東西，認為這是唯一能拯救他們的事物。為了將這個道理銘記於心，政府在H市的中央廣場上建了一座大大的銅像。這座銅像金光閃閃的，描繪著他們的烏托邦：一個富有的人被他賺回來的錢淹死了。這是H市的人最崇尚的死法。不過其實這個銅像有點多餘，因為任何住在這裡的人都知道，錢是實現夢想的唯一途徑。若是問他們要選瑪門還是選神，他們理所當然地選瑪門。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過於白痴了，連三歲的孩子都懂得回答：「我長大後要賺很多很多的錢。」

在H市賺錢的方式有很多種，最常見的就是出售自己的大腦。在H市中每個人的腦袋裡都插著一支粗粗的管子，上面連接著一塊大大的板子。板子上記錄著每一個人由出生到現在的一切成績，像是懂多少種技能或是讀了多少書。板子上的成績越好，人們便越有機會賺得更多的錢。越賺得多的錢，他們便越受人尊重。H市的人很害怕賺不了錢，於是便拼命往腦袋裡塞很多很多的東西。這個過程令人痛不欲生，像是有千百條蟲子在腦袋中鑽來鑽去，彷如在遊樂場中快樂地遊玩。但為了賺錢，H市的人只好咬緊牙關默默地忍耐著。每年都有不少的人因為這股疼痛而自殺，什至一度變成H市的奇觀，吸引不少遊客的到來。遊客們最喜歡抬起頭，看著一個又一個人爬上高處，然後如雨點般落下。他們的血飛淺在空中，換來遊客們讚賞的金錢。這大概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刻，因為他們連死亡都可以利用。

五月五日下午五時五分五十五秒，我在耀眼的天空劃下一道漂亮的拋物線。

我自殺了。

「我是X的所有物。」戀人喃喃低語，說著這句X聽了很多次的話。

X覺得很納悶，內心有個偌大幽深的洞。明明已經得到她，為什麼還不滿足？

英雄歐娜斬下怪物的頭顱。

在徒步走了一個月後，她終於找到怪物的所在地。

魔女勾了勾嘴脣，闊大的帽子投下的陰影掩著她的表情。「我將行動的能力、強健的雙腿、敏銳的身姿賜給你，你把你的抗氧化劑獻給我。當午夜的鐘聲敲響十二下時，若你還未得到深愛之人的吻，你就會化為泡沫，不復存在。」

她提起修長的手指，寫下一段又一段魔咒。魔咒發出溫暖的光芒，像星星一樣在空中閃閃發亮。

「陰天真是一個適合哭泣的天氣。」魚生先如此說。

小桑抬起頭，看到一個模特兒的影子。為了看清楚魚先生，她拼命揉著眼睛。

「你知道Pokemon go是什麼嗎?」眼前的陌生大男孩問A子。

「是那個追著精靈跑的遊戲嗎?」A子反問道，打量起大男孩。他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，臉上堆滿閃瞎眼的陽光笑容，和A子喜歡的高富帥不是同一類型。嘛，雖然他也很帥的說。

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三日，你第一次登錄了名為《Advertising Life》的遊戲。

至於登錄這個遊戲的原因嘛，其實非常簡單。你玩這個遊戲既不是因為那個奇葩的背景(魔王的青梅竹馬一直暗戀著魔王，可是魔王只鐘情於鄰國的公主。為了深愛的魔王，青梅竹馬決定出發去打敗礙事的勇者，綁架可惡的公主)、也不是因為那個麻煩到極點的系統(一天不玩角色會死掉)，而是因為「他」。

很久很久以前，在月球的背面有一個小小的國家，住著一個小小的少女。這名少女戴著白色的面具，是一個沒用的奴隸。她既沒足夠的力氣勞動，又沒大得可以嫁人。對於主人來說，她只不過是一件不能賣的貨品。

有一天，天空掉下一名少年。這名少年戴著鳥的面具，從泥土中抬起頭。「你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