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自那件事以來,已經過了一年了。」抬頭看天,我不禁感嘆道。選在這個遠離城市、人蹟罕至的後山空地果然是對的,輕而易舉地看到滿天繁星。不遠處鑲著一顆又亮又大的北極星,正朝我俏皮地眨眨眼。「我們來慶祝的那個叫什麼?」

 

地面傳來「窸窣窸窣」的聲音, 妹妹轉過頭來,眼睛閃閃發亮。她和我一樣,正躺在地上。「綁架一週年紀念日,我的。」妹妹指向天空,說:「看,是流星。」

 

流星一閃而逝,綠色的尾巴劃破夜空。由於過於突然,我連許願都忘了。

 

「說起來,上次也看到流星。」坐在妹妹旁邊的少年搭話道。至今我仍不知道他的名字,就叫他A君吧。

 

那件事結束後,我們去看了流星。彎彎的尾巴、五光十色地閃過天空,那時我也忘了要許願。不過我才不會告訴我妹妹。

 

「想來真不可思議呢!」A君感嘆道:「沒想到我們還有機會像這樣一起看星星。」

 

是啊,真不可思議。我點頭同意。要不是那件事妹妹被綁架,我們的生命也不會重疊在一起。要是錯過彼此,我們一定會留下一個又一個遺憾。這都要多虧了A君,他在一年前綁架了妹妹。

 

漫天星星,似乎比剛剛更加耀眼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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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接到電話時,有一瞬間我以為是惡作劇。眼前出現獅子座流星雨的圖片,主持人正以歡樂的語氣介紹觀星最佳地點。話筒傳來少年低沈的聲音,沙啞得像是沙紙劃過地面一樣。

 

「你不會報警的,對吧?」

 

若有似無的威脅迴盪在耳邊,我掛上電話。不知道今年的流星雨是什麼顏色呢?

 

我望向放在一旁的海豹君,嘆了一口氣。那是自我出生以後一直陪著我、仿如我分生的海豹布娃娃。毛茸茸茸、圓滾滾的白團子上穿了一件藍色的比基尼胸罩,非常可愛。

 

我大概不是一個好姐姐。妹妹都被綁架了,我卻只關心流星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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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妹妹第一次見面是在醫院的育嬰室裡。

 

隔著一層玻璃,我看到一團粉嫩嫩、皺巴巴得像是猴子的小東西躺在保溫盒裡。那小東西的眼睛還沒睜開,看起來就像兩條細細的黑線。

 

「你看,是你的妹妹。」爸爸溫柔地說。

 

我抬頭,看到站在旁邊的爸爸目不轉睛地盯著玻璃。我又把視線投回去,真不知道那團小東西有什麼好看。

 

「妹妹的眼睛像我,但嘴角卻像你媽媽一樣有個小小的酒窩。」

 

我瞪大眼睛,努力理解爸爸的話。然而不論我怎樣看,到看不出個所以然。我只看到一隻皺巴巴的猴子。這時,爸爸轉身跪下來,注視著我的眼睛。「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姐姐了,要好好愛護妹妹。來,我們打勾勾。」

 

雖然我不覺得那團小東西和我有任何關係,但我還是乖乖伸出食指。望著爸爸高興的模樣,我也高興地笑起來。而且「姐姐」,聽起來不就像個小大人嗎?我喜恣恣地挺起胸膛,信誓旦旦地發誓要好好愛護妹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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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論有多少山盟海誓、誓言有多堅貞,當小東西長成會爬會走的肉團子時,我把一切都拋到腦後。單看外表會覺得妹妹很純良,但一起相處後就會發現她其實是個惡魔。把看到的一切黏上口水和留下牙印,用震耳欲聾的哭聲攻擊其他人可憐的耳朵。奇怪的是,沒人因此而責備妹妹。無論她做了什麼,大家都只會苦笑著搖頭嘆氣。大概從這時開始,我有了「不公平」這個模糊的概念。我做錯事會被人狠狠責罵,妹妹只會輕輕帶過;我不可以惹哭妹妹,但妹妹就可以惹惱我;我的東西要分一半給妹妹,妹妹的就自己獨佔……「你是姐姐,所以要讓著妹妹。」憑什麼我是姐姐就要讓著妹妹?簡直是道德綁架。我不過是早她出生罷了,又不是我想的。

 

隨著我們漸漸長大,我和妹妹越發不同。我長成一個有點陰沈固執、矮小肥短的平凡女生;妹妹則變得開朗樂觀、婷婷玉立的妙齡少艾。她有很多事都不用怎樣努力就能成功,像是英文稍微背一下便全懂、不用怎樣做運動就有一副好身材。雖然不想承認,但我面對如此優秀的妹妹總是很自卑。妹妹還有一項我絕對學不來的絕技,她很會撒嬌。每當妹妹犯錯時,只要一個嘟嘴便叫所有人像棉花糖碰上火焰一樣融化;妹妹有什麼不願做時,只要說一聲便會有其他人幫她做。相反我不能犯錯,也沒人願意幫我做事。

 

不公平,不公平,不公平。

 

妹妹被綁架了,我本該覺得高興,但為什麼我提不起勁?我努力想著妹妹的可憎之處,然而浮現出來的就只有妹妹的笑臉和聲音。真奇怪,為什麼我只想得起妹妹的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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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想見你妹妹的話,就把錢匯入這個戶口。」

 

我依照綁架犯的指示,乖乖把錢匯入戶口。過了沒多久,電話再次響起。我拿起話筒,卻聽到一本出乎意料的聲音。

 

「你為什麼要匯錢?」

 

是妹妹,聽起來沒什麼大礙。我鬆了一口氣,趕緊問:「你沒事吧?」

 

「你為什麼要匯錢?」

 

「綁架犯要我做的……

 

「你不是不想我回來嗎?」妹妹質問,語氣冷冰冰的。

 

她為什麼要這樣說?「爸爸和媽媽要我照顧你……

 

「老爸和老媽已經不在了!」

 

我閉上嘴。四周安靜得很,只有時鐘「滴滴答答」的迴盪在空氣中。

 

「為什麼不說話?果然啊……

 

我心下一驚。我有一種預感,我再不說點什麼,我就會永遠失去我的妹妹。我絞盡腦汁,只說得出一個詞。「海豹君。」

 

「什麼?」

 

「海豹君想念你,你不在的話他會寂寞的。」

 

話筒裡頭一陣沈默。我口乾舌燥,焦躁不已。就在這時,妹妹開口道:「誰要管你那隻噁心的娃娃?」她嘆了一口氣,朝旁邊低聲說了幾句話。有人和她在一起?當妹妹再次說話時,聲音聽起來鬆了一口氣。

 

「晚上十時,我在山頂等你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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妹妹

 

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綁架了,是一種怎樣的感覺?其實我也說不準,再怎樣說也不應該是高興吧?

 

一個少年坐在前方,就是他告訴我我被綁架了。他既沒掩蓋容貌,也沒捆綁著我。這使我毛骨悚然。最近姦殺少女的新聞不斷湧上腦海,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。「你想怎樣?」

 

綁架犯沒有回答。

 

為了掩飾自己抖顫的聲線,我故意大聲說:「我未成年,沒必要為了這種事而犠牲自己的前途。」

 

綁架犯奇怪地打量著我,似乎不太明白我在說什麼。他的表情陰沈,就像蛇在瞪著獵物一樣。

 

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應該說的話?

 

「我說不定有愛滋,你真的要這樣做嗎?」

 

綁架犯驚訝地眨眨眼,這才意識到我的話是什麼意思。「我沒打算⋯⋯嗯,碰你。」他小聲說,嗓子出乎意外地好聽。我以為他會是個兇巴巴的人,威脅要我聽話,畢竟他的表情這麼可怕。「我希望你協助我拍一段影片。」

 

拍一段影片?我不解地看著綁架犯。

 

「完成以後,我會放你走的。」

 

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,該不會是要拍AV之類的影片嗎?我試探性地問:「不一定要在這裡拍吧?比方說,外面⋯⋯」

 

「不在這裡便沒有意義。」大概是我的表情過於悲壯,他補上一句話。「不是什麼危險變態的影片。」

 

「好吧。」我自暴自棄地說,看來綁架犯不打算放我走。我環視四周,堆滿雜物的房間簡直不能住人。他要如何在這裡拍片?「真是的,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會收拾房間,真不知道你的腦子裡裝的是什麼。」我一臉嫌棄地說。

 

綁架犯看了我一眼。「你一定是個很難相處的人。」

 

我一陣沈默。

 

他雖然嘴上這樣說,但還是乖乖站起來。我看著他在房間走來走去,忽然覺得很不可思議。

 

想不到我竟然會遇上這種事。

 

這時,背對著我的綁架犯說了一句話:「你啊,真奇怪。」

 

「你也很奇怪,會有乖乖聽從人質的話的綁架犯嗎?」

 
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他拿起地上的精裝本,順序放到書櫃上。墨綠色旁邊是深紅色,然後是白色和黑色。「為什麼不逃走?」

 

「我以為合作一點能討好你⋯⋯」

 

「門沒鎖上。」

 

我的視線飄到門上,看著這個我一早已經注意到的事實。

 

「你不想回家嗎?」綁架犯繼續問:「被人欺凌?家人對你不好?失戀?父母不理你?」

 

「家人和同學都對我很好,我也沒有男朋友,爸媽不在了。」

 

「噢,抱歉。」綁架犯不斷把書放進書櫃中,一點也沒有鎖上門或是阻止我逃走的意思。他真的很喜歡書呢,我不禁這樣想。

 

「但我的確打算離家出走。」

 

「這樣啊。」綁架犯說。

 

真是平淡的回應,我覺得很沒意思。這種時候不都是會很驚訝地問發生什麼事嗎?

 

我對著綁架犯的背景說:「你要聽聽我的故事嗎?」

 

綁架犯沒回答,我把這當成他同意了。

 

「我的姐姐大概很憎恨我。」

 

綁架犯歪頭看著我,我說的話大概令他很困擾。他停下手上的動作,問:「她對你不好嗎?」

我搖搖頭。

 

「她有說過不喜歡你嗎?」

 

我繼續搖頭。

 

「那不就行了嗎?你的姐姐⋯⋯」

 

「閉嘴。」我打斷綁架犯。「先讓我把話說完。」

 

綁架犯聳聳肩,彎腰撿起書本。他低聲咕嚕了幾句話,可能是在說我有病吧。

 

我沒理會綁架犯。

 

「我的姐姐啊,總是認為我很優秀。」我故意大聲說,使他不得不聽我的話。而且我發現他有求於我,不會對我怎樣。「她在藝術上很有天份,輕易便能創造出漂亮、觸動人的作品。但她本性懶惰,做什麼也是半吊子。這樣的姐姐竟然擅自自卑,再怎樣想也不是我的錯吧?」空有天份卻不好好努力,真是浪費極了!

 

綁架犯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我。「你很不安。」他忽然說。

 

我的心漏跳了一拍。「說什麼蠢話,我當然不安了!我可是被人綁架⋯⋯」

 

「你在害怕什麼?」

 

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。

 

「我不⋯⋯我⋯⋯」我試圖辯解,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破碎的音節。

 

「好吧,」最後我低聲道:「我的確是在不安,也在害怕。」聽到自己說出來好像被逼承認似的,令我很不甘心。

 

「我怕我回不了家。」

 

「放心吧,」綁架犯安慰我。「完成以後我一定會放你回去⋯⋯」

 

「不!」我打斷他的話,聲音出乎意料地大。「就算你放我回去,我也不能回家。」

 

我抿著嘴,我的聲音在抖顫。

 

我吸了一口氣。再次開口時,聲音近乎耳語。「我的姐姐一定不想我回家。」

 

綁架犯沒有任何表示。真是無趣的人,我想。

 

「我⋯⋯她⋯⋯她一定已經看穿了我⋯⋯」

 

我絕望地閉上眼睛。

 

我是個虛偽的人,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。我只會讓人看到我最好的一面:明明花了不少時間襯衣服,卻說我只是隨便在衣櫃裡拿出來;比平常人用多時間溫習,卻把這說成我的天份;明明正在偷懶,卻裝作勤奮讀書⋯⋯本來這沒什麼問題,問題是我同時是一個虛榮的人。我總會在有意無意間拿別人的缺點和自己比較,以此突顯自己的優點。我喜歡用艱深的英文生字來為難姐姐,以此顯出我的英文很好;遇到需要分享的情況時,我總會很禮讓;當姐姐做錯了什麼時,我總會裝作不經意地向媽媽提起⋯⋯一切一切,都只是為了顯得我是個多麼乖巧的小孩,多麼親切體貼為人著想。

 

然而姐姐似乎不吃這一套。她對待我的態度一如既往,不會因為我的行為而有所改變。每當注視著那雙清澈的眼眸,我總覺得無處可逃。

 

「姐姐她⋯⋯一定已經看穿我了。我這麼討人厭,她不會想要我的。」

 

我傷心得近乎心碎,然而卻聽到綁架犯傳來一聲低語。「真幸福。」

 

「什麼?」我高聲問,怒火中燒。

 

綁架犯平淡地看著我。「這沒什麼大不了⋯⋯」

 

「你怎可以這樣說?」

 

「那你有試過被人無視嗎?」綁架犯反問我:「有試過被人當成污髒的病毒嗎?有試過被人當面嘲笑嗎?有試過被人故意關在洗手間一整天嗎?」

 

「該不會你⋯⋯」

 

話語凝固在半空中,沒有後續。我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。綁架犯沒有說話,但撿起書本的手微微抖顫著。

 

過了一會兒,他再次開口:「我知道被人討厭是什麼一回事。」綁架犯的手穩定下來,擺書的速度漸漸變快。「相信我,你的姐姐不討厭你。」

 

我眨眨眼,忽然很想哭。我大概一直等著有人對我這樣說吧!我小心翼翼地問:「真的嗎?」

「你等等。」

 

綁架犯放下書,從櫃子裡抽出手提電腦。他在鍵盤上「啪」地打著,然後轉給我看。

 

是一個網上銀行戶口。

 

怪不得他要綁架我了,我同情地想。

 

綁架犯宣布道:「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姐姐。要是她重視你的話,就會匯錢進來。你姐姐的電話號碼是什麼?」

 

我猶豫了一下,說了一組數字。

 

綁架犯輸入號碼,然後電話接進了。他朝電話另一頭說了句話,然後掛上電話。過了一會兒,電腦上的戶口收入增加了。

 

為什麼會這樣?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。我搶過電話,「啪啪啪」的輸入數字。

 

當電話接通時,我質問:「你為什麼要匯錢?」

 

姐姐聽起來鬆了一口氣。「你沒事吧?」

 

我沒理會她。「你為什麼要匯錢?」

 

「綁架犯要我做的……

 

「你不是不想我回來嗎?」天啊!我說出來了!要是姐姐真的說不要我⋯⋯

 

「爸爸和媽媽要我照顧你……

 

「老爸和老媽已經不在了!」我低吼。

 

電話的另一頭沒有聲音。

 

我絕望地說:「為什麼不說話?果然啊……

 

電話傳來一個讓我吃了一驚的詞。「海豹君。」

 

「什麼?」

 

「海豹君想念你,你不在的話他會寂寞的。」

 

我呆住。當意識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,我如釋重負地笑了。「誰要管你那隻噁心的娃娃?」

 

我真笨,我想。

 

正當我想著要如何和好時,綁架犯做了「星星」的口型。「謝謝你。」我低聲對他說。

 

「晚上十時,我在山頂等你。」

 

---

綁架犯

 

「十時可以吧?」掛上電話後,少女向我詢問。

 

你都約了,我忍著沒有把話說出來。不可以讓人難堪,我提醒自己。「那我們現在就拍。」

 

少女點點頭。我們一起把書放回書櫃上,然後架好攝錄機。我指示少女坐好,然後拿出繩子。

少女剎那間嚇壞了。「你果然要拍變態的影片。」她發抖著說。

 

「不會綁得很緊,只是做做樣子。」

 

儘管我努力安慰少女,但她仍不斷閃躲。我嘆了一口氣。

 

「再這樣下去,你會趕不上的。」

 

「那就不要趕上了,反正姐姐不會不要我。」

 

我幹麼要幫她?讓她誤會不就好嗎?我開始後悔了。「求求你,」我低聲下氣地懇求道:「我保證不會對你亂來。」

 

少女想了想,同意了。「但我要知道理由。」

 

我遲疑了一下,告訴她理由意味著要把傷痕從我體內掏出。我不想讓它暴露在陽光下,天曉得有多少腐爛的膿瘡在。「你不會想聽的。」

 

「我要聽。」

 

「好吧。」我嘆了一口氣。「我想要復仇。」

 

「復仇?」

 

我說出我的名字。

 

少女的表情由摸不著頭腦變成震驚。「你是那個被欺負的轉校生!」

 

我點點頭,連別班的同學都知道了。

 

少女輕聲說:「他們對你很過分。」

 

「大概是因爲我擅長看穿別人,我還想和班裡的另一位同學做朋友呢。」我聳聳肩說。當我指出少女很不安和害怕時,她一定覺得很噁心吧!我忘不了當我想和那個同學做朋友時,她罵我「陰陰沈沈」,我想這和「噁心」是同樣意思。

 

「不,」少女搖搖頭。「欺負人是不用理由的。」

 

我看向少女。我以為我會看到她同情的目光,但我沒有。這令我對她充滿好感。

 

我尷尬地咳了一聲,把話轉回正題上。「我想拍段捉住你的影片,然後上載上網。我會在影片裡表明是因爲怨恨學校裡那些欺負我的人,所以才要綁架你來報復。要是你姐姐肯報警就更加好,這樣一來就更有說服力。」所以我才會打電話給少女的姐姐,不過她乖乖匯錢了。也許不應該學電視劇那樣威脅說「不要報警」?「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,是學校的人欺負我。我要毀了他們的人生。」

 

少女消化著我的話,眨眨眼。「為什麼是我?」她問。

 

我想起決定綁架少女的那一天。在午後的陽光下,少女正在同學嬉笑著。她的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,我忽然覺得少女很耀眼。

 

那是我一輩子都沒可能露出的表情。

 

我撒謊:「不知道。」

 

「若在你放我走後我到處對人說這只不過是惡作劇,你不就沒戲嗎?」

 

我愣住了,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。「你想說我不應該放你走嗎?難道你不想回家?」

 

「不,只是我知道更好的復仇方法。」少女神秘地笑了。「晚上十時,我在山頂等你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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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來,笑一個。」我對少女和她姐姐說。她們湊過來,高興地笑了。

 

「咔嚓」一聲,我用手機拍下照片,然後上載到社交網站上。

 

把錢還給少女的姐姐後,我去了看星星。

 

就像少女說的那樣,這的確是最好的復仇方法。

 

驕傲地抬頭挺胸,然後讓欺負自己的人看到自己好好活著。不成為他們想我成為的人,就是最好的報復。

 

「明年的今天,一定要再一起相約看星星。」

 

「我」異口同聲地說,在星空下露出耀眼的笑容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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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薦大家去看《幸色one room》,另一個關於少女和綁架犯的故事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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